生命的故事

2022年2月25日

 

保有尊严的老菩萨 

文：欧嘉慧 

图：陈国胜

 

老菩萨95岁，五年前因中风导致右边瘫痪，加上右眼看不到，也无人照顾，因此从马六甲的一间尼姑院来到Pandan Indah净愿慈怀之家。据了解，刚进来的时候，老菩萨可吃，可讲话还可骂人呢！

 

随着时间逐渐衰老，她开始有吞咽问题，也无法讲话，加上长期卧床和皮肤干燥，虽有涂护肤乳液，但却没有好转。由于老菩萨的状况不是很乐观，她于去年12月转到Setapak 净愿。

 

老菩萨抵达的时间大约是下午4时左右，安顿她到床上后，kakak便喂她吃粥，但她都不吃不喝，师姐便告诉kakak她是过午不食的。就这样，kakak 为她抹身后，她就静静地躺在床上休息。

 

到了第二天早上，kakak 泡了一杯饮料和蒸包给她，她还是拒绝吃喝。Kakak便叫我去关怀她一下，我向老菩萨自我介绍后，她带着微笑，伸出手来和我握手和摸我的头。正准备要喂她喝水时，她便推开我的手，把手盖住自己的嘴巴，看到此景，我不禁笑了起来。我问她问题，她都不断摇头，也无法回答。其中有位kakak就提议，不如插入鼻胃管好了，我当然反对，因为老菩萨已经那么瘦小，喉咙也已经萎缩，不太忍心让她插入鼻胃管，就想其他办法好了。

 

刚巧那天有医疗团队来探访病人，便请他们先来看看老菩萨的问题。医疗人员很体贴地坐在老菩萨身边，握住她的手，为她按摩身体，让她有亲切感后，便喂他进食，老菩萨一样推开医疗人员的手，还把茶水和食物给绊倒了。经过医疗人员的诊断，怀疑她的褥疮发炎而导致疼痛，所以不想进食。由于她无法口服止痛药，为了纾解她的疼痛，唯有将栓剂从肛门塞入直肠，便吩咐我们待会再试试给她进食。

 

已到了下午3时半，老菩萨依然不肯进食，大家就认为或许她不适应这里的环境，还是把她送回Pandan Indah的净愿好了。打了通电话给Pandan Indah 的Kak Arafah 后，才得知原来老菩萨喝或吃东西时，不喜欢坐在床上，须坐在轮椅和要有一张桌子，重要的是她要自己吃，不要人家喂她。

 

于是，我们照着Kak Arafah 的方法去做。不久，老菩萨便拿起杯子，先敬站在面前的我们，然后便慢慢地往嘴里喝水。当大家都看到这一幕时，我们都开心地拍手叫好，老菩萨终于喝水吃东西了。

 

从此，每天早上洗澡完后，便带她去庭院喝茶和吃东西。每次吃东西前，她都习惯地先拿着食物或水杯朝向她身边的人，仿佛是问看他们是否要吃，然后才自己食用。Kakak 们都很喜欢逗她玩，有时她还会捉住kakak，咬kakak的手。

 

 

老菩萨住进Setapak 净愿约一个多月后，即在新年前的一个早上，她坐在庭院喝了几口茶后，就昏昏欲睡。当kaka发现她时，她已往生了。我们把老菩萨抱到床上更衣后，为她盖上往生被，然后和kakak一起念佛，祝福老菩萨往生善趣。

 

后记：这位老菩萨为了坚守自己的尊严-坐在椅子上自己进食，宁可饿肚子、渴了一整天，也不愿意让别人喂食。如果那一天老菩萨就那么妥协，或许她就没办法如愿以偿，在舒服的坐姿上，口渴了就自己喝水，肚子饿了就自己吃。